絳竹/青錢換酒/小竹子咬吸管。電腦版目錄戳【博客簡介】。行動版目錄戳【釵鈿墮處】或查看置頂。平時搞搞詩詞/歷史同人衍生/古風耽美/紅樓百合。所有活過的人物都有獨立的思想與生命,無論我的二次闡釋再如何生動,也無法真正代表他們。謹此聲明。
ᕕ ( . ᐛ ) ᕗ 溜了溜了。



自我介紹有兩個版本↓

【腐儒 ver.】
石鼓遺篇終隱淪,刀叢殘句竟誰陳。盤空硬語吟難曉,翡翠蘭苕寫未真。
莫哂英雄孤憤語,休欺才子耦耕身。案頭賸有雕蟲句,卻恥長揖拜路塵。

【腐女 ver.】
久負琴書我自知,同人何事更相疑。文從出世萌猶晚,書到今生廚已遲。
醉裡最憐遷客淚,醒時猶愧史臣詞。未妨笑我輕狂慣,若不輕狂枉學詩。

【李杜】曲江春 02

 


02.

  時值隆冬,連續降下數日大雪,各地傳出不少災情,首都長安的網路訊號也受到干擾,時斷時續。

  早朝時,政務終端多次故障,朝臣們的匯報也頻頻被迫暫停,原該討論前線布局的早朝,最終在李亨頭風發作、無法主持的狀況下,草草結束。

  其實有些事,不需要聽朝臣逐個匯報,李亨也能想到。

  或者說,有些事,即使他們在朝中討論得口沫橫飛焦頭爛額,也無法對瞬息萬變的前線起到直接幫助。

  兩京克復,還都長安,本應額手稱慶,但史思明叛軍還虎踞一方,各地節度使各懷鬼胎,國難方殷,李亨實在沒有半點高興的時間。

  早朝散後,李亨傳了他最信任的李輔國到內殿,桌上攤開的是一部《周易》。

  「朕昨夜未能成眠,讀《乾卦》遣悶,其云『大人者,與天地合其德,與日月合其明,與四時合其序,與鬼神合其吉凶,先天而天弗違,後天而奉天時。』兩京已然收復,經濟有復甦之望,朕與上皇為父子至親,卻異地而處,朕想擇日迎父親回京,以順天時。」

  「陛下以孝治天下,其心鬼神可感,但此時各地民心未定,怕不是最好的時候。」

  李輔國語氣未有異,但神色滿是不贊同,或者說,至少現在不贊同。

  李亨沉默半晌。

  「那還是從長計議吧。朕需要歇會兒。」

  李亨疲憊地揮了揮手,讓李輔國先退下。

  李亨頭痛了整個下午,他自然知道李輔國忌憚著什麼,若是迎太上皇回京,隨太上皇入蜀的高力士也必然官復原職,甚至因為忠心追隨、護駕有功,原先就已頗為尊榮的頭銜,還要再往上加;到時,李輔國還能如目前一般,在外朝內廷都呼風喚雨嗎?

  李亨聽說太上皇入蜀時,形容雖甚為狼狽,但仍頗得蜀中百姓歡迎,未免更加憂慮,此事不用李輔國從旁煽風點火,他也是打算一拖再拖的。奈何朝野清議未息,迎父親回長安,是遲早要做的事。

  想到此,李亨的頭痛驟然加劇,無論是前線戰報還是論政奏章,都看不進幾個字。在張皇后的陪伴下,才勉強進了些參湯和梨汁。李輔國聞知後,假傳聖諭,禁止任何朝臣前來打擾。

  如此一來,導致李亨一直到被午夜的惡夢驚醒的一刻,才留意到,宰相張鎬在中午時就給他發過訊息,連著發了十條,請求覲見。

  張鎬並未在這些簡短的訊息中敘述有何要事,只是強調事態緊急,他雖有一些腹案,後續如何行動,卻需要李亨定奪。

  李亨看完張鎬的訊息,直覺並不是什麼好事,胃部一陣絞痛。

  躺在李亨身側的張皇后,很快也覺察到李亨的焦躁,她在李亨的掌心用力地握了一下:「若是不能安心,還是去見見張丞相吧。」

  皇后的雙眼在黑暗中特別明亮,恍然之間,李亨彷彿回到那段席不暇暖的日子,他與他的皇后在軍帳裡彼此相依,她那時承諾,睡在外側的她,會第一時間擋下來自叛軍的刀劍。

  李亨起身披衣,低聲對皇后道:「別掛心我,先睡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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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張鎬未及一刻鐘就到達內殿,顯然完全沒有睡下。

  「啟稟聖人,臣是想與您商議前翰林供奉李白的事。」張鎬開門見山。

  「怎麼回事?」李亨眉頭一皺,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白逃跑了:「朕派去的人……沒能看緊他嗎?」

   張鎬搖頭:「他們很盡責,否則也不會冒著生命危險,將他們所見的一切傳回中央。」

  「他難道將送他到夜郎的兵士都殺了?」李亨聽到此,不覺大怒:「這逆賊倒是敢啊!」

  「還沒有。」張鎬將那「還」字咬得重了些,接著道出他的來意:「但是,李白幾日前覺醒了暗能,臣擔心……」

  李亨神色一變,手中的琉璃茶盞摔在地上,滿地碎片,如星芒刺目。

  張鎬望著李亨在殿中來回踱步的身影:「臣只想確認一件事:您確定還要維持原先的長流判決嗎?」

  李亨咬了咬牙:「這⋯⋯自然不能。」

  負責送李白到夜郎的兵士們,都是李亨精挑細選過的,不僅對朝廷忠心耿耿,拳腳功夫也毫不含糊,但是,他們面對的若是覺醒暗能後的李白,恐怕也⋯⋯

  張鎬繼續問:「那陛下考慮好……給李白的爵位官職了嗎?」

  李亨狠狠瞪了張鎬一眼,張鎬只淡淡地道:「您不想給也行。崔丞相與宋中丞既然願意擔保他的品行,想來……」

  「誰說朕不想給了!」李亨氣道:「朕只是恨,他為何偏偏挑在這個時候!」

  在大唐帝國為數不多的覺醒者裡,靈脩體能優越,五感也極為敏銳,靈均則能替靈脩梳理靈府、修補潛淵,避免靈脩失控,形成彼此互補、依存的關係。在當局的編制裡,靈脩與靈均通常是組成搭檔行動,偶爾會安排兩個靈脩一起,但通常僅限於短期任務。

  可是覺醒暗能的靈脩不在此限,掌握暗能意味著掌握源源不絕的能量,他們自身就能調節靈府湧進的雜訊,修補損壞的潛淵,自然也就不再需要靈均的輔助。行動上,他們有更高的自由度,當然,也更難被當局籠絡與控制。

  眼下,李亨好不容易在兵荒馬亂中收復兩京,龍椅都還未坐穩,有「附逆」前科的李白,卻在長流途中覺醒暗能,李亨如何能安心?

  李白的靈體是鵬,中央登記在案的所有靈脩中,沒有一個是他敵手,覺醒暗能後的李白,只會更富有攻擊性……雖然從目前傳回的消息中,並未顯示李白對朝廷懷有異志,但李亨半點也不想放著一顆燙手山芋在天高皇帝遠之處。

  李白劍術出眾,吟詠動聽,據說在前往夜郎的漫漫長途上,有許多地方太守,知道李白經過,皆設宴置酒款待,也有不少百姓同情他的冤屈,特地向他致意的。若是李白有半點自立之意,他要當第二個安祿山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? 

  「依臣見,他在刑滿前覺醒暗能,正是時候。」張鎬卻有不同的意見:「若是到他受盡苦楚才覺醒,到時,只怕他對您的怨懟,會比今日更甚。臣以為⋯⋯」

  李亨冷冷地打斷張鎬:「張丞相此時還向著那逆賊嗎?是在試探朕嗎?」

  「臣並不敢試探您。」張鎬咬字清晰,不卑不亢:「李白非池中之物,羈縻得了一時,也羈縻不了一世,臣冒死稱述,望您以大局為重。」

  當初開審李璘案時,張鎬是極力為李白的「從逆」辯護的,李亨對此早有意見,未免藉機發作幾句。可是,無論李亨再如何厭惡李白,此刻也不得不承認,張鎬的建議,句句切中要害。

  李亨快速在腦海中盤點朝中百官的空缺,還有哪些職銜是空著的?

  更直接點說:有哪些有虛銜無實權的職位,對本就戰力極強、剛剛覺醒暗能、要不要將大唐一鍋端全憑他開心的李白,是有吸引力的?

  史官?不行。鬼知道這個剛剛長流歸來的大才子會在史書中說他多少壞話。

  諫垣?也不好,李白的性格如何,李亨在太子時期已經見識過,此刻諫垣已經沒幾個太上皇任用過的舊臣,杜甫勉強算是一個,李亨先是放了他幾個月的無薪假,再遷華州司功參軍,無非是為眼不見為淨,於是,諫垣目前的人員組成,大多是李亨自行繼位後新封的,李白與這群新人合不合得來,答案不用猜也知道。

  掌管武器、但是無權遣兵調將的兵部閒官?這,好像還是太危險了!

  門下省的其他閒官?⋯⋯門下省哪有什麼閒官!

  在腦海中逐一提案、再逐一否決,李亨眉頭深鎖,一時躊躇難定。

  張鎬建言:「若聖人此時還無法決定,那未如詔李白還朝後,讓他自個挑選。」

  李亨氣道:「若是到時他想做宰相呢?朕難道真讓他當?」

  「若他想當宰相,至少說明他眼中還是有您,也還是有朝廷的。」張鎬神色一派平靜,一語道破李亨最擔心的事。

  李亨的指節喀喀作響,卻一時無言以對。

  張鎬深吸一口氣,繼續建言:「無論您的決定為何,或者說,他的決定為何,恩加四海,總不會錯。」

  李亨的拳頭擱在龍椅扶手上,指骨都要捏碎了,他有許多話想說,最終卻只有長嘆一口氣:「朕知道了。張丞相也早些休息吧。」

  次日,整夜沒睡好的李亨,黑著眼圈,強撐起精神,開始安排迎太上皇回長安的事。

  即使在一年裡最冷的時節,天府之國依然未全面轉寒,李隆基與派去輔佐李亨的數名宰相都保持著密切的聯絡,崔渙告訴他:長安已經下雪了。

  在長安的積雪開始覆蓋街衢,恭迎上皇回京之詔,也傳到蜀中。

  以慶祝上皇回京為由,李亨給他的父親新的尊號,隨後頒布大赦,所有長流遠地的罪犯,無論幾等,皆無罪開釋。

  大赦之令,必然循加急準例送出,儘管有地處懸遠、交通阻隔、網路延遲等變數存在,傳旨者也必須克服萬難,將關乎人命的大赦令送達。

  乾元元年十二月,身處夔州白帝城的李白,也知悉了大赦天下的消息。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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➊崔丞相即崔渙,宋中丞即宋若思。

➋史載唐肅宗迎唐玄宗回長安,在至德二載(757)十二月。為灑狗血,缺德的作者決定擅自將這個重大歷史事件延後到乾元元年(758)。三郎對不起(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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