絳竹/青錢換酒/小竹子咬吸管。電腦版目錄戳【博客簡介】。行動版目錄戳【釵鈿墮處】或查看置頂。平時搞搞詩詞/歷史同人衍生/古風耽美/紅樓百合。所有活過的人物都有獨立的思想與生命,無論我的二次闡釋再如何生動,也無法真正代表他們。謹此聲明。
ᕕ ( . ᐛ ) ᕗ 溜了溜了。



自我介紹有兩個版本↓

【腐儒 ver.】
石鼓遺篇終隱淪,刀叢殘句竟誰陳。盤空硬語吟難曉,翡翠蘭苕寫未真。
莫哂英雄孤憤語,休欺才子耦耕身。案頭賸有雕蟲句,卻恥長揖拜路塵。

【腐女 ver.】
久負琴書我自知,同人何事更相疑。文從出世萌猶晚,書到今生廚已遲。
醉裡最憐遷客淚,醒時猶愧史臣詞。未妨笑我輕狂慣,若不輕狂枉學詩。

【李杜】曲江春 04


 

  

04.

  「趕緊擬好了,還磨蹭什麼!」

  時值酷熱的七月中旬,郭使君一面對新到的華州司功大聲喝斥,一面晃著手裡的扇子。

  華州人口繁密,吏職也頗重,領華州的郭使君是個急性子,在豔陽高照時,就更乏耐性。

  同樣汗流浹背的杜甫將平板遞回郭使君手上,錄入題目時,他順手將沒用到的、空轉的背景程式全部關閉。

  但整塊平板因著冗餘的程式,發燙許久,要冷卻到正常溫度,也非一時。

  郭使君接過平板時只覺指尖刺痛,還彷彿有一陣電流輾過他整個靈府,不禁發出一聲痛呼。

  看著郭使君接過平板時一瞬間蹙起的眉頭,杜甫一陣恍然──將多餘的視窗全數清理,本質上,也許與他作為一名靈均的本能與職責極為近似,近似到,交還平板、指尖都沒碰到的短短瞬間,他的本能先於意識,捕捉到在郭使君的靈府裡奔竄的雜訊,俐落地清理掉了。

  只是,出於慣性觸發的自動清理,杜甫也未及控制力道,下手不免重些。郭使君卻沒有察覺剛剛發生了什麼,還以為是這塊燙手的平板漏電了,連忙聯絡報修。

  自中原有難,李亨新封不少覺醒者為節度使,杜甫年少時結交的高適,就曾在永王李璘陷江淮時,奉命領鎮淮南,高適作為一名文武雙全的靈脩,即使未實際取得功績,示範作用也極巨大──然而,經此調度,願意在地方任事的覺醒者,數量仍遠遠不及中央為多。杜甫從左拾遺移官華州以來,也就郭使君與少數同事,需要杜甫為他們梳理靈府,其他同事與守衛,則全然感知不到覺醒者的靈府有何波動,自然也不需要調整了。

  相處半月,杜甫也知郭使君文采甚為普通,平時奏事就覺辛苦,如今新得一個從首都下放的文職掾吏,自然如獲至寶,還不好生指使壓榨一番?如此一來,倒是輪到杜甫這個兩次落第的倒楣考生,為華州考生出策問試題,這屆考生也未知是幸或不幸。

  時間倒轉回七月六日。

  新到華州未滿一個月,杜甫還沒適應環境,大量的文件就如同雪片般飛來。

  可惜,這些雪片並無任何驅趕暑氣的冰鎮效果。

  將積欠的工作逐一處理完畢,杜甫喝完兩杯涼水,仍無法驅散異常湧上的暈眩。

  連日襲來的熱浪,還有被迫遠離首都的沮喪,都讓杜甫無法提起什麼胃口,舉起筷子,沒多久又放下,將碗碟推到辦公桌的角落,再將被汗水浸濕的頭髮鬆開,重新繫好。

  莫不是汛期提前到了?可是這頭暈耳熱的感覺也不完全像⋯⋯

  意識昏沉之際,杜甫在辦公桌上睡著,眼前再次出現一尾擱淺岸邊的、奄奄一息的鯨魚。

  待郭使君檢查過策問題目,杜甫走到壁上投影的華州地圖前,將地勢緊要處逐一做出標記。

  地圖慣以翠綠色畫山,淡藍色畫河流,這些顏色,讓他蒼白細瘦的手指顯得更蒼白些。

  「使君且看。若形勢漸進,此處再遣李廣琛、魯炅等軍進渡河,若進渡河,收黎陽、臨河等縣,相與出入犄角,逐便撲滅,慶緒之首,可翹足待之。」

  數日後,華州郭使君向中央呈進華州形勢圖,請討安慶緒,殲滅叛軍餘黨。

  李亨展開地圖,目光卻一瞬間被地圖上的小字註記吸引,初看細密工整,但細看,筆意卻隱約有飛動之勢。

  想到去年華州郭使君進上的華州地圖,就連厭惡杜甫的李亨也不免動容。

  杜甫在乾元元年六月移官,七月時,他對華州的戰略地位已能侃侃而談,看來也不是全無經濟之策的迂儒,離開諫垣,將過於剛烈的性情磨一磨也好。

  但李亨只要想到杜甫未曾正式告假,就自行離開華州,專心任事的時間甚至還不滿半年,心裡未免極為不快。

  高適想來也知此段原委,連忙打圓場:「聖人息怒。各地餘寇未平,關輔饑饉,子美離開華州必有緣故。聽聞太白遇赦,他寄此長詩問候,聽聞臣與岑長史遷官,他亦寄詩道喜,賈司馬、嚴使君此時地處懸遠,也收到他書信慰問,朋友為五倫之末,他尚且存交重義,況於君臣、父子、兄弟、夫婦?他冒死奔鳳翔行在,也是聖人親眼所見,為何還對他為人行事有所懷疑呢?」

  看到李亨神色稍緩,高適再道:「年初時,臣親到魯城北訪問遺逸,還尋得他們當年在范居士住處寫下的兩幅詩稿,請您過目。」

  李亨取過兩幅原稿,淡淡掃過幾眼,就放下了:「高使君休要欺君罔上,此兩首詩,一冷一熱,一超逸一愷切,最多是對前輩的單相思,你可見過李翰林流露任何微意?若他當時就有心,如何拖到今日?」

  高適還想再往下編:「聖人您如何知道⋯⋯」

  李亨再正色道:「高使君別誤會,朕原非刻薄寡恩。」

  高適心道:才怪。面上卻未能表露。

  「朕只是,沒有說服李翰林的把握啊。」

  在鳳翔時,杜甫偶爾也替李亨與左省同事們調節靈府,但因逃出長安時身上帶著不少傷,未能像其他覺醒者一樣執行需要戰鬥的任務,李亨對他的靈體形態也就全無印象。

  想到此,李亨格外忐忑,他當然想給李白指一個能力平庸的靈均,限制李白往後的成長空間,但若指了個實力太弱的,李亨可不敢想像後果。

  「大鵬並非尋常燕雀,若朕要求李翰林與靈體太弱的對象結契,只怕大鵬有所不滿,將結契對象的靈體啄死都有可能。所以,在採行高使君的提案前,朕至少必須確認⋯⋯」

  彷彿是為了否定高適的意見,李亨連線到禮部,調閱開元二十四年、天寶六載兩次進士考試的成績總表。

  出李亨所料,於「靈體狀態」一欄,杜甫的成績記錄,竟是完全空白的。

  龍椅扶手被李亨重重一拍。

  「此兩次進士考試,是何人負責主試?」

  高適小心地奏道:「前一次是考功員外郎李昂,再一次是故右相李月堂⋯⋯」

  李亨喝道:「早聞月堂巧言令色蒙蔽上皇,竟連開科取士都敢動手腳!朕不求看到錄影,可為何連文字記載都沒有留下?」

  若李林甫刻意不留記錄,李亨倒也不感意外,但終究還是氣憤的,想起李林甫居相位時,弄權朝野,還一度差點廢去自己的太子之位,再想起高適解褐後曾給李林甫獻詩致謝,李亨對眼前千方百計想說動他的高適,就再多出幾分厭憎來。因著此層私怨,李亨選擇性地忽略了:兩次赴試,杜甫的靈體形態都未被記錄,若說前一次也是李林甫有意針對,恐怕牽強了些。

  李亨強抑怒氣,轉頭詢問張鎬:「張丞相自到鳳翔,也接掌鴛鴦譜,可留有杜子美的靈體記錄?」

  李亨在鳳翔艱難謀復時,原不想搭理父親派給他的幾名丞相,但張鎬啟奏有節,識度弘益,李亨很快就對他另眼相看,遂讓張鎬總領靈氛職事,替未結契的靈脩與靈均們尋找合適搭檔。

  張鎬將至德二載以來的鴛鴦譜調出:「若未結契、也未曾表露與任何人結契的念想,臣這裡就不會留有關於靈體的記錄。」

  「那朕如何才能看到他的靈體?」

  高適其實就等著李亨這一問,忙陪笑道:「聖人日理萬機,未免有所不知。子美兩度應舉,策問詩賦俱是援筆立就,只是,兩次都未能於考官面前成功召出靈體,考官也不能違例錄取。」

  李亨大感驚訝,瞬間,想起的是杜甫到鳳翔投奔時,衣衫破碎、滿面血污的模樣,難道他的靈體在此兩次應舉前也受過傷?不會如此倒楣吧?

  「他的靈體如何了?若是應考前受傷,為何不在下次開科時補考?」

  「啟秉聖人,他沒有。」

  「他沒有補考?」

  「他沒有靈體。」

  「什麼?」李亨聞言,未可置信地站起身,政務終端也滑落地上:「靈體弱小也就罷了,他竟全然沒有!」

  高適的笑意漸深。

  「正是如此。聖人若還不信,可再調閱其他部門的資料,兵部那邊,就有臣與他兩次搭檔外派的記錄。」
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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➊主要參考:杜甫〈早秋苦熱堆案相仍〉、〈乾元元年華州試進士策問五首〉、〈為華州郭使君進滅殘寇形勢圖〉。

➋考功:杜甫於開元二十四年(736)初次應舉,本年考功員外郎李昂主試,故杜甫於〈壯遊〉詩自述:「忤下考功第,獨辭京尹堂。」

➌奏識弘益:《舊唐書》卷111:「數月,玄宗幸蜀,鎬自山谷徒步扈從。肅宗即位,玄宗遣鎬赴行在所。鎬至鳳翔,奏識多有弘益,拜諫議大夫,尋遷中書侍郎、同中書門下平章事。


這個故事裡的李姓人士真的太多了,應該不會有讀者以為tag裡面的「李」是李亨吧⋯⋯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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