★ 有病的釵黛論詩小段子,可視為我胡謅的讀李杜詩自擬詩話二則的,售後服務(到底哪門子售後啊)。
桃花社散後,眾人放風箏頑耍,黛玉心情好了些,胸悶之感卻是有增無減。
寶釵攙她回瀟湘館,看著黛玉歇下,尚無去意。黛玉轉身對紫鵑道:「寶姐姐久久來一次,我正想與她談心,恐一不留神就耽誤了時間,妹妹到襲人那兒睡罷。」紫鵑含笑應下,退了出去。
見丫鬟們退去,寶釵立時挨近了些,替黛玉卸去臉上脂粉,黛玉正要閉眼,卻見寶釵衣袖滑落,露出一段雪白臂膀,肌骨瑩潤,只消一盼,便再移不開眼。
見黛玉嘴邊噙笑,寶釵問道:「笑什麼呢?」
黛玉只是笑,也不答,雙手逕自覆上那段裸露的臂膀,竟是不肯放開了。
寶釵笑著要躲,黛玉只不肯放手,寶釵只得由著她:「你又得了什麼瘋病?」
黛玉道:「我只道『清輝玉臂寒』是詩人想像之語,見了姐姐,才曉得這句詩摹想真切,畫出好一個膚如凝脂的美人,怪不得二哥哥看了眼饞。」
「你這——」寶釵聽出黛玉三分戲狎、七分醋意,待要擰她的嘴,可一見她腮上緋紅,星眼微餳,眼角淺淺淚痣,襯出一翦秋水顧盼間都是風情,要擰也是捨不得,最後仍是收了手,扳過她的臉,道:「此回先記著,再起詩社之日,你若像之前行酒令般口無遮攔,我可不饒你了。」
黛玉卻似沒聽出寶釵話裡警告之意,她慢揭繡被,斜倚鴛枕,逕自論道:「今日琴妹妹說過『工部偶有嫵媚之詞』,寶姐姐也沒勸他,想來寶姐姐心底也是同意的。我細細一想,老杜到底不止紅綻雨肥梅、水荇牽風翠帶長這些摹景之句——吟風弄月,蒔花藝草,還要照應到人事上,方是大家手筆。」
寶釵笑罵:「你倒會斷章取義。學詩也學歪了,香菱也讓你教壞了,偏說『是寶姐姐許的我』——我可不服。」說罷,又要擰黛玉。黛玉一面笑,一面往被子裡躲,寶釵卻是眼明手快,揪住黛玉後頸一提,將她半個身子拎出被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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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元宵快樂!!假裝有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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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註釋】
[1] 題目靈感來自還珠樓主《杜甫》的回目:「高誼托風塵,斗酒隻雞珍遠別;清輝憐玉臂,砧聲午夜感深情」。還珠樓主是用杜詩原意,而我完全是斷章取義了。
[2] 參見第四十二回,黛玉於行酒令時,隨口引出《西廂記》、《牡丹亭》詩句,後被寶釵糾正。
[3] 參見第二十八回:「蔣玉菡情贈茜香羅 薛寶釵羞籠紅麝串」。
[4] 參見第七十回:「難道杜工部首首都作『叢菊兩開他日淚』之句不成?一般的也有『紅綻雨肥梅』、『水荇牽風翠帶長』之媚語。」
[5] 本篇的另一靈感來源是歐麗娟老師的論文〈杜甫詩中的妻子形象——地母/神女之複合體〉,將楊夫人的「清輝玉臂寒」與寶釵的「雪白酥臂」做了連結。參考:《唐代詩歌與性別研究》(臺北:里仁,2008年)
寫完發覺有BUG,那句話應該是寶琴說的。現在已經修改了(。)